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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生百谷

发布时间:2018-04-25 17:23作者: 路来森阅读次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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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谷雨”节至,最突出的气候特点就是:天气愈暖,雨水增多,春天就要过去了。

雨水多了,物候就呈现出它特有景象。所以,《礼记·节令》曰:“桐始华,田鼠化为鴽,虹始见,萍始生。”桐树,开始开花,喇叭状的紫色花朵,一串串的,滴流嘟噜,缀满枝头;田鼠变化为鴽鸟,“鴽鸟”,据说是一种鹌鹑状的鸟,其实,它应该就是指“布谷鸟”;天空出现彩虹,河水中流荡起浮萍,此二者,皆是因为雨水增多所致。

雨水增多了,布谷鸟都整天喊叫着:“布谷,布谷,快快播谷,快快播谷……”一声声的呼唤,一声声的催促;农人,更识得此中滋味,于是就有农谚曰:“谷雨前后,栽瓜种豆”、“谷雨前,好种棉”、“谷雨不种花,心头像蟹爬”……都是在昭示着一个农忙时节的到来。

谷雨,是一个农忙耕种的季节。

春雨如酥贵如油。好长时间里,农人都在等待着一场好雨。好雨知时节,谷雨前后,那场好雨就落下来了。天气骤晴,气温迅速回升。煦暖的太阳,普照在大地上,田野的土地,蒸腾着湿淋淋的雾气,这是一个令人畅快的日子。

这一天,农人们扛上工具,带上种子,到农田中播种了。

早饭后,去往田野的路上,行走着疏疏落落的种田人。工具,扛在肩上,或者托在牛背上,木耧、铁镢、铁锨等;种子,就装在布袋里,鼓鼓的布袋,盛装的是一粒粒饱满成实的种子,更是未来殷殷的丰收的希望。黄牛在前,农人在后,不急,缓缓地走着,生命以一种悠然、从容的姿态表达着。天空,晴朗如洗;桐花,甜滋滋的馨香,飘逸四散着;远处,不时有布谷鸟的叫声传来。农人抬抬头,举首远望,目光里,全是幸福的希望。

来到田头,亦不急于忙活。先要卷上一支纸烟,慢悠悠地吸着;黄牛,在田头啃着地面稚嫩的青草,散漫极了。青山盈目,农忙中,别忘了享受其中的那份自在。

播谷,是第一重要的。谷子粒小,不能“点播”,只能“耧播”,用的是木耧。谷粒倒进耧斗里,黄牛套在耧架上,吆喝一声:“咿哩啊啦……”或者,甩起牛鞭,打一个响亮的“鞭花”,黄牛躬身用力,木耧就缓缓前行了。

一牛,一耧,一人;黄牛在前,木耧居中,农人在后,行走在一条直线上,也行走出田野里一道独特的风景。一趟趟地划过,土地里,就播下了种子,等待发芽的种子,眺望丰收的种子。
黄豆、花生等,是需要“点播”的,点播需要的是镢头,一人刨窝,一人点种。刨窝的人在前,倒退着行走,刨一个窝,就倒退一步;点种的人,撒下一粒种子,随即用脚一抿,泥土就将种子盖住了。一刨一点,像是一场欢快的舞蹈,所以,并不累。到得田头,回望一下点播过的土地,是一份润滋滋的欣慰,于是,脸上就流淌出愉悦的笑容。那一种自得的表情,只能用“明媚”二字来形容了。

这个季节里,满田野里都是播种的农人,日煦煦,人忙忙,田园味风情十足。那是一种劳动的场面,更是一种甜美的画境,人在画中,人,就生动了画面。工间要休息,休息的时候,农人们常会聚在一起,抽烟、闲聊,畅谈各自播种的体会,融融的气氛,和暖的不得了。看着,就叫人感动。
多少年来,我都居住在城市里,可是,每到谷雨时节,我都会想到农人播种的情景。雨生百谷,那“谷雨”二字,透着一份湿润,透着一份响亮、一份清脆。煦暖的暮春里,每每让我,心思田园。
布谷鸟的叫声,在田野里弥漫着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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